店員的話成功讓周雪俐嚇出了一聲冷汗，她剛剛身邊的確有個男的，但是店員怎麽知道的？她什麽時候看到的？在哪看到的？

這些問題一下就把周雪俐砸蒙圈了，對著店員楞登了好一會，忽然回過神來問道：“你在哪看見的？”

雖然她很努力克制住情緒，但聲音還是有點不自覺打抖，店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，倒是沒多說什麽，答道：“在監控裏看到的。”

監控……

周雪俐朝店員露出一個笑容後，也不顧店員問他不再等等嗎的聲音，徑直離開了店裏。

有監控的店很多，但到底是只有那裏的映照得出來，還是所有能成像的電子器械都可以，這是個問題。

周雪俐腦子裏突然出現了很多他以前看過的恐怖電影和小說，其中並不乏和靈異照片有關的內容，大部分說法還是跟器材本身有關。

這一點他也聽常齊靈科普過，有一些器械天生就和靈體合得來，很容易拍出靈異照片之類的東西，像那種器械一般來說是不適合普通人用的，因為很容易出事。

當然也有少數比較特殊的情況，比如拍攝到的靈體本身很強的話，那無論是什麽器械都極有可能能捕捉到，但……韓以飛是那樣的靈嗎？

如果是的話，她要怎麽辦呢？

周雪俐一下恐慌起來，她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，每路過一家這個時候還開著的店，便會忍不住往裏看一眼，看看他們有沒有監控，再想想自己要不要走進去試一試，但最後的答案都是否定的。

她沒有那個膽量。

最後周雪俐還是放棄了，拿出手機找了一下附近的酒店，挑了一家最近的直接過去，準備按照之前的計劃，直接在酒店裏坐到天亮後在窗前好好的睡上一覺，這樣時間過得快，離常齊靈來救她的時間也更短一點。

酒店前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，大約是太晚了有點累，看上去沒什麽精神，耳朵也不大好使，周雪俐叫了她幾聲，她才反應過來跟她道歉：“不好意思，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？”

“我想要個房間。”周雪俐說著摸出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，“要個采光好，曬得到太陽的那種。”

前臺聽見她的要求，也沒多想，登記完便把鑰匙給她，大致說了一下怎麽走，又問她需不要她帶上去。

周雪俐擺擺手算是拒絕了，雖然她現在情況不太妙，但還沒到不分方向的程度。

房間在四樓，周雪俐在電梯前猶豫了一會兒才走進去，按了樓層鈕，腦子裏不斷的盤旋著電視裏那些和電梯有關的恐怖故事，短短的時間內，那些東西已經讓她背上蒙了一層薄薄的冷汗。

“叮”一聲，電梯門打開，周雪俐幾乎是離弦的箭般竄了出去，好像在那裏面多呆一秒都會出什麽事一樣。

用鑰匙卡刷開房門通上電後屋裏一片明亮，周雪俐這才松了口氣，關上門後靠在門上小口地喘著氣。

她並不會天真的覺得韓以飛沒有跟著自己，只是呆在明亮的地方，總是會安心一些。

周雪俐往裏走，這是間單人房，床並不大，房間裏的東西也並不多，畢竟不是什麽高級酒店，只有一些必需品，就算是不大的房間看上去還是空蕩蕩的。

她也沒有什麽太多要求，把電腦放在桌上後，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，離天亮還有好一段，在這之前她都要一個人待在這裏，她必須想辦法打發時間，最好是能吸引走自己的註意力，起碼不要再戰戰兢兢的。

猶豫了一下，周雪俐幹脆重新拿出電腦，接上電後開始翻找電腦裏之前下載的一些游戲，她其實不太愛玩這些，大都是別人安利就看一看，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成了她的救命稻草。

為了不讓自己再去註意韓以飛的存在，周雪俐游戲玩得很認真，沒一會兒就投入進去了，完全沒註意到四周發生了什麽事，直到游戲裏出現了死亡畫面，她才回過神來。

“幾點了……”周雪俐嘟囔著去拿手機，發現自己這一會居然玩了半個多小時，果然不務正業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，這讓她有點開心，甚至還想買點東西慶祝一下。

說幹就幹，周雪俐把游戲停在繼續畫面後，便拿上錢包沖下了樓，他記得剛剛好像有路過一家便利店，也不知道這會兒還開著沒有。

路過大堂時，前臺的女孩也聽見了她的動靜，站起來後發現是她，便又坐了回去，周雪俐跟她點頭算是打了招呼，然後徑直朝便利店的方向過去，她的運氣很好，那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。

這個時間店裏除了收銀員外也沒有其他客人了，周雪俐走到零食區隨便拿了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，然後到前臺準備付錢，店員掃碼的時候，她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拿飲料，便又跑了回去。

這樣來回一趟不長不短，店員已經掃好碼在裝袋了，她趕忙跑過去把水放下，“還有這個，一起算。”

店員沒說什麽，拿過水掃了一下後一起塞進袋子裏，說：“四塊錢。”

“四塊錢？”周雪俐指著自己那一袋零食，“還有這個呢。”

“你男朋友已經付過了。”店員說著把袋子遞給周雪俐，“怎麽他沒跟你說嗎？”

周雪俐覺得自己要瘋了，她以為韓以飛只是能出現在監控攝像裏面，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幫她付錢，他用什麽付？冥幣嗎？

她都有點想讓收銀員把抽屜打開來看一看了，別把明天早上來上班的人嚇到，但仔細想想自己如果這麽說，好像有點像個打劫的，猶豫了一會兒，她還是放棄了，垂頭喪氣地離開了便利店。

周雪俐現在也說不出自己是害怕還是沮喪，又或者是其它的什麽，她忽然感覺全世界都能看得到韓以飛，就她一個人看不到，雖然不是什麽虐戀情深的故事，但也足夠讓她煩了。

一路上糾糾結結老半天，在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，周雪俐還是輸給了自己心裏那個好奇的小人，他摸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常齊靈，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大致給她說了。

常齊靈回覆得很快，內容只有一句話：應該是他不想讓你看見，你是不是得罪他了？

周雪俐看得想哭，她哪有那個膽量得罪人家，一會兒怎麽死的都不知道。

沒等周雪俐回答，常齊靈很快又發了一條消息：如果你想看見他可以試試鏡子或者自拍模式。

這就很驚悚了。

周雪俐想象了一下，當你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，打開手機相機後，有意或無意點到了前置鏡頭，此時發現鏡頭裏的自己身後還有一個別的什麽人，那究竟是一件多麽令人害怕的事情。

只要稍微想一下，她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，不管是人是鬼都很嚇人。

相較之下，鏡子裏突然多出來的人，可能就沒有那麽恐怖了，比如進入浴室時裏面一個人都沒有，但是當你關上門，卻發現門後突然多了一個人影……

似乎也很恐怖的樣子。

周雪俐已經快分不清楚到底是本事情本身就很可怕，還是單純的因為她膽小，她只知道她現在很想哭，很想回家。

拿著手機在浴室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，周雪俐最終還是決定試一試，但在那之前她必須確保自己沒有任何的危險，於是她又發消息過去問了常齊靈。

常齊靈這次依舊回得很快，內容也不多：沒事，要害你早就害了，除非他長得很醜，不想讓你看見，不然應該沒事。

這個回答就很靈性了，他哪知道韓以飛長得怎麽樣，現在不就是要看嗎！但韓以飛既然願意出現在人前，那應該說明他對自己的長相應該不自卑吧？

這樣一想周雪俐忽然就有了信心，在心裏安撫了自己幾句後把手機往口袋裏一塞，雄赳赳氣昂昂的就往浴室裏走了進去。

浴室裏的燈並不明亮，也不知道是為了營造氣氛還是什麽，反正周雪俐是覺得有點壓抑的，以至於走進去後，原本那點雄心壯志立刻就被熄滅了，她又忍不住開始害怕起來。

她低著頭，好一會兒不敢動，在心裏來來回回嚼了幾遍“阿彌陀佛”類的才敢一點點掀起眼皮往鏡子裏看去。

然而什麽都沒有。

浴室裏的鏡子並不大，但容納下兩三個人還是可以的，然而周雪俐卻只看到了他自己和身後墻上的毛巾，哪有什麽韓以飛的影子。

她忽然松了口氣，同時也有一點失落，她實在搞不明白，韓以飛到底想要什麽，纏著她卻又躲著她，這是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嗎？

周雪俐討厭當那只老鼠。

“韓以飛！”周雪俐忍不住出聲叫了韓以飛的名字，“你有本事跟著我你有本事出來啊！”

她的聲音在浴室裏回旋了一圈，最後又回到她耳朵裏，韓以飛還是沒有任何反應。

周雪俐也有點火了，罵了幾句臟話後還覺得不夠，只好打開水龍頭，給自己狠狠洗把臉清醒一下。

擡起頭後看著鏡子裏濕漉漉的自己，臉色白得有點發青，雙目渾濁眼白布滿血絲，看上去多少沾點瘋子的意思。她不禁有些失笑，她以前勉強還算得上是個愛美的人，現在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，真不知道該怪誰了。

長嘆了口氣後，周雪俐還是沒再糾結，轉身離開了浴室，卻沒註意到原本應該跟著她一起離開的鏡子裏的倒影，還留在那裏，嘴角勾出了一抹不該屬於她的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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